可昨日还温言浅笑的母亲,一夜之间变成了血腥僵冷的尸首,他的脑中只剩下撕心的悲痛与茫然的混乱,已经完全失去了可以清晰思考的能力,若不是被阿泰在后方拼死抱住,差一点就要出手伤人。
萧平旌毕竟与他自幼相识,对太夫人的恶行再恼怒,也不忍见他行为出格毁了自己,急忙上前拦住,皱着眉头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太多的疑问,但此案牵枝挂蔓,一时之间也解释不清。
陛下旨意在此,恐怕不容你莽撞。
我必须立即回宫复命,有什么话,稍后探望你时再说。”
萧元启眼底一片血红,忍住泪水哀求道:“就算家母有天大的罪过,人也已经死了。
至少……能容我为她摔盆落葬,留个再修人世的机会……”
这已不是萧平旌能够随意答应的事,他拧眉思忖了好一阵,方才叹了口气,“我尽量想想办法吧,但终究还是要看陛下能否开恩……”
几名禁军走上前,试图将萧元启拉回院门内。
这一次他没有反抗,配合着后退了几步,扑跪在尘埃之中,开始放声大哭。
第二十一章 情浓于血
东海乌晶剑的寒意笼罩在金陵城上方的这几天,荀皇后几乎夜夜难眠,精神日渐萎靡,却又不肯宣召御医调理,自己勉强支撑装作无事,靠脂粉掩饰面色的灰败。
近身伺候的女官和嬷嬷们屡劝不听,也只能暗暗担心。
这日一早起身,她勉强咽下几口粳米粥,努力打起精神听东宫执事禀报太子起居,刚听到一半,素莹近前,呈上乾天院递入的一个木盒,说是濮阳上师新得的白神神谕。
荀皇后正是心事重重之际,忙净了手打开,只见盒中平放着一方黄符,上头端端正正写着八个字:“数载心结,一朝消散。”
素莹跪在侧旁顺势瞟了瞟,又觑了一眼荀皇后的脸色,小声问道:“娘娘要宣召上师解谕吗?”
荀皇后呆坐了片刻,缓缓摇头,“不必,本宫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愿真如白神所言……”
话音未落,外殿值守太监突然匆匆奔进,跪伏在阶前禀道:“陛下口谕,召皇后娘娘养居殿见驾。”
荀皇后心头顿时一凛,却也无暇多想,急忙起身更衣理妆,匆匆赶往养居殿,刚刚迈步进入殿门,她便立即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梁帝如往日般斜靠在御榻之上,一手撑住膝盖,上身半倾,显得有些佝偻。
长林王在阶下落座,世子立于身后。
荀飞盏与萧平旌并肩站在殿中,看上去似乎刚刚禀奏了什么事情。
两人旁侧的内侍躬身捧着一条长盘,盘中放有一页纸笺,一个明漆粉盒,一只扎满银针的黄袍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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