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黑暗中走上前来,能隐约看见她的步子,很慢,很轻。

最外圈的灯亮了一盏,将她半个身子显出来。

轻薄的面纱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晃动,像是有风来。

面纱晃动的越发厉害,可是那女孩子的脖颈却明明不曾有什么动作。

晏若愚心下诧异,不知道是谁编的舞;却又不禁服气,这种战栗感,太有感染力。

接着是一点点风声,一点不太清晰却无处不在的鸦鸣声,凄苦而悲伤。

再然后,那白衣的纤细女孩子,在千军万马的嘶鸣之中跪地,祈求上苍的垂怜。

她深深回望走过来的那条路,然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甩出袖中那把短刀,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一般,操练起来。

柔弱的女子突然间迸发出一种绝望而悲愤的力量,很苍白,也很不苍白。

侧翻、前桥、后空翻、四位转,这一系列极富力量感的动作与她瘦削的身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面纱下的面容因此显得更没有血色,在越来越聒噪的刀光剑影里,像两军阵前的独舞。

仿佛被埋在绝望之中的独舞。

战场这么惨烈,周遭这么喧嚣。

可是明明又那么安静。

安静的像战争早已结束,像几十万英魂的血已经彻底洒在这里,孤魂遍野无人踏足。

只有一个舞娘,还在跳,像是要这样到地老天荒。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从舞娘蜕变成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踏上这片土地。

没有人知道,战败后她褪下铠甲,在这片土地上,做了最后一次舞娘。

最后,烽火声听不见了,甚至连鸦鸣都听不见了——是尸骨都无存了吗?她倒下去,眉眼略弯,能猜到那面纱下,大约是一个苦涩的笑。

音乐声逐渐停了。

晏若愚恍然,觉得现场静的可怕。

接着,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似乎要将这比赛场地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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