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到这片伤疤之后,宋拂之有事没事就爱摸摸它。

时章最开始很应激,还没碰到就往旁边躲。

现在被宋拂之弄习惯了,被碰了半天时章都没反应,只是有点无奈地看着宋拂之。

这会儿的气氛是很温存的,做完最亲密的事之后就这样安静地蜷在对方身边,身上散发着对方的味道,可以放心大胆地变得纯粹赤裸,不用伪装。

宋拂之闭着眼睛,指尖在时章那块皮肤上游荡,脑子很放松,所以想也没想就问出来了:“疼不疼啊当时?

问完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好像问过这个问题了。

时章说这伤是小时候调皮弄的,疼不疼他也不记得了。

没想到这次时章停顿了很久,轻声说了个“疼的”

宋拂之睁开眼,轻轻拉住时章的手腕。

时章顺着他的力道,跟着躺到宋拂之身边。

你们高中或者大学的寝室夜聊吗?宋拂之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时章笑笑:聊,都聊。

“那要不要跟室友聊聊。”

宋拂之尽量把语气放得很轻松,“不想聊咱们就睡觉。”

时章眨眨眼睛,心情也跟着一松,唇角甚至带着点笑,“聊的。”

其实时章没想过这辈子有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口,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没人会掀他的裤子看那么寸的一块皮肤,再一个就是确实不想说,他都三十几了,再说那些几岁的时候

发生的事情,听起来像是卖惨。

但是如果对方是宋拂之,时章便觉得没关系了。

宋拂之说他会接纳时章的一切,他刚刚……也确实做到了,即使很艰难,即使浑身大汗淋漓。

他很直接地给了时章很强烈的包容,用他那颗强大而温柔的心。

时章双手在身后攥着衬衣,拼命咬牙,颈侧鼓胀的血管跳得飞快,眼前只有宋拂之潮红而高傲的脸。

时章差点在最后的刹那落下泪来。

这么好的人,让时章愿意捧出一颗残破的真心交到他手里,因为他知道,宋拂之能治好他。

“我怕你听了就没好心情了。”

时章还是有点不忍。

宋拂之说没关系”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心情就会好。

今晚的宋老师太不一样了,时章难耐地拉着他,很不合时宜地亲了他一口。

是我妈烫的,但我也怪不了她。

时章的语气很平静,好像讲的不是他自己的故事。

时章说他想从头讲,于是宋拂之就安静地从头听。

时章的妈是酒店服务员,颇有姿色,这辈子的终极目标就是嫁个有钱人,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时章的爸正好就是那个有钱人,那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个漂亮女人睡一觉。

于是在几十年前,杯盘狼藉的夜晚,一个出轨的男人,一个贫穷的女人,就这么有了时章。

怀胎十月诞下一个胖乎乎的大胖小子,女人以为自己拥有了飞上枝头的翅膀,却在男人冷淡的眼神中,得知他已经和门当户对的女孩结了婚。

男人就这样把女人和婴儿丢在了阴湿的角落,自己大步流星地走了。

多么俗套的故事,放在陈旧的故事会小杂本儿里都没人想看。

但当这样的事真的发生在现实,便成了一部可笑可悲的哑剧。

幻梦破灭,女人不仅没有摇身一变成为有钱人的太太,反而仍然只能呆在她那破旧不堪的小楼里,丢了工作,还多了一张只会哇哇大哭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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