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芷默然半晌,才讥讽地一笑道:“我做了错事,的确没有脸面提这两个字,可是今日若是姐姐嫁过去了,父亲也会袖手旁观吗?恐怕不会吧?你是顾侯府长房嫡出的大姑娘,千娇万宠,家里上下都为你的事情操心使力,没了张家你转头就能和萧国公家议亲,而我呢?同样是父亲的女儿,事事落于你后面也就罢了,父亲的真心疼爱也得少你一些,才能彰显大家族中长幼嫡庶之分,凭什么?你们能义正言辞的同我讲情谊,那我为什么不能用这些情谊来求你们,给我一条活路?”

顾清芜听了这话不由冷笑连连,道:“你是庶出,这件事你当先问问柳姨娘,当初挑选通房之时,她是自荐于老夫人面前的罢?为了侯府荣华富贵拼力生下你时,可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今日处境?再有,你同张钰暗中来往之时,又可想过这等丑事爆出来,侯府的其他姑娘们怎么办?那时候你可给过我们一条活路?现如今万事皆是自取,你又有何脸面来论及往日情谊?”

顾清芷捂脸大哭起来,她以为坐上当家夫人的位置,日子就能跟李氏一样,不再看人脸色,她的孩子也不会如她一样身份低贱,可是落胎之后她伤了身子,不养上几年是不可能再有身孕的,而张家对她不满,给张钰聘了良妾,掌家的权力都不给她,张钰也对她心灰意冷,往日美好的时光像泡沫一样碎去,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和张钰相处的日子渐渐淡去,她如今想起来更多的,竟然是做姑娘时在顾侯府天真无忧的日子,她亲手打破了这样的日子,却还寄望于众人能如她一般好歹记着一些,再施舍她一些。

如今这一点情谊,也都不见了吗?

顾清芷走后,顾清芜便去书房找顾侯,顾澈已经回书院了,他一个人坐在书案后,眼神没有落于任何一处,只是陷在自己的沉思里。

“父亲。”

顾清芜进来唤了一声,顾侯从沉思里惊觉过来,让她坐下。

“清芷去找过你了?”

“是。”

“张家这次的事情闹得有些大,旁人替简王敛些银钱也就罢了,但是他家老大却是替人家买人,那些下人又牵扯进了纵火案里,即便真的一无所知,他家也摘不干净了。”

顾清芜道:“我明白,父亲并非是对二妹妹绝情,只是这样的事情,一个不慎就会牵连全家老幼,父亲是一家之主,行事自然不能不顾忌家族。”

顾侯听的有些感慨,当初那样处理张家退亲之事,最委屈的是清芜,本想嫁了清芷,和张家结亲,侯府也算有个助力,但是张夫人跋扈,为了儿子名声闹成那样,他伤了两个女儿,最后姻亲也几乎变成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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