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阑还没来得及给他们做介绍,王锦官又不是妇人的打扮,闻言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自己是一位“夫人”的,又是谁的夫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王锦官敛住杂念,学着和尚双手合十地说:“有,有个问题如鲠在喉,它过不去、我睡不着,因此这么晚了还来找大师解惑,叨扰了。

知辛从容地翘了下嘴角:“我还没歇下,算不上叨扰,夫人请进吧。

他也没关门,王锦官却有些喧宾夺主,反手合上了门扉。

知辛听见了那些吱呀的动静,却没给出什么反应,他脚步不停地走到桌边,侧过身来冲王锦官做了个“请过来坐”的手势,屋里没有热水了,伙夫也已经卸下,顺应天势,他也就不奉茶了。

王锦官站在门口没动,目光落在他脸上,眼波犹如月夜古井上的粼光,透着一种冷冷的感觉。

知辛的意识里登时就萌生了一种强烈的感受,这个女人在观察他。

被人当成物品一样览看绝不是什么好体验,不过他没有显出恼怒的神色。

人会被激怒,要么是天生脾气火爆,要么就是心虚被踩中了痛脚,这两样他都不是,知辛气定神闲,坦荡地迎上了对方的视线。

嫁给李遗十年,抓捕审问过的犯人数以百计,王锦官自问眼神还是有些锋利的,可对面的和尚不急不怒,站在那里像是一团人形的棉花,连着将她的质疑都给带得沉了下去,这样岿然不动的定力,倒是能从侧面显出修行的年头来。

面对这等心性,以她的锐气也看不出什么来,王锦官突然收起了对待犯人的那一套,语气恭敬地走过来道:“安定五年的立秋,隔着贵寺的功德墙,我曾与大师交谈过几句,大师还记得我吗?”

当年李遗在办案的时候不慎染上了尸气,他们听从郎中的建议,到寺中去求无功山的清净泉水入药。

去了之后李遗忽然来了兴致,跑去摇了一摇,负责解签的主事长老说这是姻缘上上签,她和李遗自然高兴。

可是饭后他们到后山去散步,李遗随手给她摘了朵野花,她当时在分析案情,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将花的茎杆给撅了,李遗好像是叹了口气,墙那边就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王锦官到现在还记得,打断之人的语气里满是戏谑,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异常温柔。

他说:“花开堪折直须折,女施主,花已有人为你折了,此情此景,合该放下诸事,看一眼湖光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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