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了撇嘴,既然都隐世了,为什么还传承这么别扭的文字,还一传就传了百年……呃,这个骶族村寨是一百年前建的,不是我原以为的拥有千年历史的避居之处?!
脑海中灵光闪过,但我没能及时抓住,只是直觉某处不协调……
“小六师父,你跟小六……”
颜璆的欲言又止,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世伯母,昨夜是我失礼了,劳烦颜煜照顾了我一宿。”
我绝口不提颜煜与我并铺而眠的事。
颜璆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叹道:“小六从小就特别听话,虽然执拗认死理,但不用人多操心,可……他的容貌,偏偏让人不得不操心。
说实话,那容貌并不适合一名修行之人,如果有其他的选择,我断然不会让小六成为修行者的。
然而百年间,族里除了祭司婆婆,就只有小六一人具备修行者的能力。”
“我听闻,颜煜是颜氏三百年来唯一的修行者。”
我不失时机地试探道。
“小六师父,不瞒你说,现在族里已难诞修行者了。”
颜璆正色道:“这一切,皆源于六十七代族长的毁誓。”
“六十七代族长……颜琊?不是说骶族氏人发的都是血誓,不能毁誓的……”
骤然间,我想起颜煜曾经说过的话,不可思议地追问:“颜煜那位由于毁誓而魂灭的太祖母,难道就是颜琊?”
“依族谱上的辈分推算,颜琊是我的玄祖母,也就是小六他们的太祖母。
她发的血誓是,族里自她之后诞生的修行者,承袭王朝国师之位,护国佑国;而她的毁誓则是,在从血誓中解脱以前,族里不再诞生修行者。”
颜璆平静地解释道。
我拧了拧眉心,从颜璆的话中,得出一个结论:骶族氏人的誓言其实是不可逆的,所谓的毁誓,不是完全推翻前面的誓言,而是重新建立一个誓言,最大程度的使之前的誓言失效。
我心中感叹骶族氏人的毁誓真麻烦,口中说道:“也就是说,颜琊立誓又毁誓,不但自己落了个魂灭的下场,还波及整个骶族……前朝灭亡,骶族氏人惨遭诛杀,近乎灭族,追其根源,其实也是颜琊招来的祸端了。”
“我无力左右族里其他人的想法,但……在我看来,颜琊是一位了不起的族长!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族人。
如果一定要说她错了,那她只是错估了人心的贪婪——帝王追求的是疆域扩张,而她希冀的则是族人安居。
当颜琊认识到自己错了,欲抽身退离,却早已泥足深陷,无力挣脱。
所以,她选择了毁誓,以不落轮回为代价,换取一个机会,一个让族人背叛王朝的机会。”
说话间,颜璆不掩自豪的神情,以身为颜琊的玄孙而骄傲。
一个背叛王朝的机会吗……颜琊发的血誓,约束范围只是骶族的修行者,自她毁誓之后,继任前朝国师之位的全非修行者,所以不需要对王朝忠诚——“前朝灭亡,始于国师乱政,太祖皇帝以前车之辙为鉴,永废国师之位”
,史书上短短三两行的记载,背后却是两个贯穿两百余年的誓言。
我对历史并无多大兴趣,所谓的是非功过,不过是后人的评判,不会改变既定事实。
我所好奇的是,颜琊究竟如何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地毁誓……
“魂灭之时,骸骨化尘。”
我喃喃道,周身顿生寒栗。
颜璆感慨道:“说是化尘,但连一掬细沙都寻不到,祠堂内供奉的历代族长骨灰坛,唯独少了六十七代族长的——族里不兴土葬,无论族长、祭司或是寻常族人,死后都是付之一炬。”
我心中一凛,缓缓问道:“六十七代族长的牌位上供奉的,莫非是一个木盒子?”
“小六跟你说过了?那是遵照六十七代族长的遗命放置保存的。”
颜璆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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