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欺半闭着眼睛,额头抵在薛岚因肩上,身体却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像在恐惧什么一般,连开口呼吸都无法顺畅。
薛岚因让他吓得魂都飞去一半了,哪儿还有时间演完那出失忆的戏梗儿?这会子只恨不能多生出两只手来,将晏欺端着,供在头顶,好生拿金银珠宝伺候一辈子。
“师父,我的好师父,我不装了,再不装了……我来给你暖手,给你捶背,你要我干啥都行。”
薛岚因一边隔着衣料轻轻拍抚晏欺的后背,一边信誓旦旦地说道,“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只要你好好的,别生气,别气出病来,好不好?”
晏欺让他这么抱着,眯了双眼,全身乏力地听他低声在耳畔絮絮叨叨,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勉强缓过那口气来。
薛岚因原以为他第一件事,必定是破口大骂,不想等了半天,却只听得晏欺喉结上下动了动,哑声问道:“……你真没事?”
“哎,我能有什么事?”
薛岚因扶额道,“一身皮肉伤,让那糟老头子拿木剑敲的,完事儿了还要在师祖耳边说三道四的,总之是看我不顺眼了,想揍就揍了呗。”
晏欺轻轻推开他的怀抱,转身下榻去收拾一地瓷盒摔碎的残渣,薛岚因看他魂不守舍的,怕给胡乱割伤了手,便赶忙抢先过去阻拦道:“行……行行了!
您别倒腾,我来,我来弄。”
说罢俯身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些个瓷片拢在一处。
正忙活着,余光瞥见晏欺盘腿坐在榻上发呆,一双细长的凤眸黯然垂往地面斑驳碎裂的夕光之间,像是糅进了数不清的沙子。
不知何故,薛岚因突然就想起今日白天里,秦还所含混说出的那番话来。
——盼他日后心结疏解,再无苦痛折磨。
——他不愿见我,倒是又将自己绕进去了,欺己负己,终成遗憾。
秦还说晏欺有心结。
心结是什么?缠绕在心底最深处,解不开挣不脱的那层巨网?
薛岚因低下头,脑海里无端闪过晏欺方才情急之下方寸大乱的模样,倒真像是在冥冥之中,困踞于某些挥之不去的魔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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