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怀洲把她的手拍开,“姐姐!

难道你想我们一家日后都被别人戳着脊梁骨吗?”

“瞧你说的,哪里这么严重!”

“我在顾氏家学的时候,就有人说姐姐贪图小利,常上顾家打秋风,这些我都忍了,姐姐已经是这样的名声,若再应了别人的话嫁入闻家,岂不是承认你当日便是故意要去堵那闻家六公子,得陇望蜀,贪慕虚荣,话说得有多难听想都想得到……可我知道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何苦要落人口实?”

尹怀洲越说越激动。

尹沉壁唇角微微颤了颤,看着弟弟:“名声能当饭吃吗?我也想有骨气,可骨气也是要讲条件的,娘的病,没有那些名贵的药吊着,怎能见好?”

尹怀洲默然无语。

“……每次接受姑母和表妹馈赠时,我都羞愧得恨不得有地缝钻进去,但又不得不接——怀洲,姐姐没有三头六臂,真的只能这样了。”

她沉默一阵,看弟弟仍是不说话,遂道:“你要是心疼姐姐,就好好读书,以后出人头地,我真在闻家过得不好,大不了和离,你那时若能支撑门户,我也有了依靠,别人怎么说我们管不着,只要咱们自己过得好就行。

你说呢?”

尹怀洲一阵心酸,良久方才微微点了点头。

姐弟俩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天边。

日头已隐在山后,只余一片橙红晚霞漫然晕开,美不胜收却又缥缈不可触及。

许久,尹怀洲忽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尹沉壁茫然:“谁?”

“就是那闻、闻家六公子。”

尹沉壁失笑:“我怎知道?”

“你不是和他在山洞里呆了一天一夜么?你们没说过话?”

尹沉壁漫不经心地编着草,慢慢道:“有什么好说的?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楚,哦,不对,说过话来着——”

尹怀洲来了兴致:“说的什么?”

“就他告诉我,说晗哥儿没事,已经被带回行宫了——就这句话。

然后,就是他自言自语了两句,说是这雨怎么还不停,泥石流怎么还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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