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先让宫女退下,然后起身来到儿子身边,见对方额头上有些薄汗,便拿出帕子欲帮其擦拭,却不料被嬴政一手挥开。

“你这又是怎么了?!”

被自己的儿子如此冷脸对待,赵姬也不免有了几分愠怒的情绪。

不经意间瞥见桌上的小衣服,只是打了个底,还没绣上精致的纹样,不用想也知道这衣服是谁的……

嬴政顿时怒火中烧,对赵姬讲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高:“儿臣一直想不通为何嫪毐如此放肆,谁给他的底气和胆子……现在儿臣明白了,原来有母后为他撑腰!”

“政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赵姬实在弄不清楚自己儿子哪儿来那么大的火,更搞不懂对方好端端的为何要提到旁人。

嬴政冷哼一声:“母后何须装糊涂,您与嫪毐之间那些暧昧早已传遍咸阳,人尽皆知。”

“荒谬!”

赵姬终于反应过来,当场大怒,“嫪毐一介外臣,哀家和他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这分明是有心之人在诬蔑陷害哀家!”

“当真如此么?那么嫪毐挪用军费又是怎么回事?儿臣派成蛟盯他许久了,证据也尽在掌握,结果成蛟刚赶到府库就发现亏空已经全部补齐。

如此数目巨大的亏空,嫪毐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弥补。

母后认为,是谁在暗中帮他?”

“什么军费亏空,哀家一概不知!

哀家不过是个妇人,虽垂帘听政,但那些朝政要务自有大臣们处理,只要不是紧要大事,哀家一般从不过问!”

没等嬴政的话说完,太后便矢口否认。

嬴政冷冷一笑,继续步步紧逼:“章台宫那日的宫宴,母后总不会不知吧?儿臣欲借筵席之机铲除奸佞,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寥寥无几。

可这些嫪毐又是如何得知的?他豢养的那些杀手也太厉害,太无所不能了吧?!

而且刚散席母后就紧跟着来了,儿臣记得德仪宫与章台宫并不近,乘坐宫车至少需要耗费半个时辰,母后如果不是对章台宫的情况了如指掌,又为何能如此迅速地赶过来?”

此话一出,含义俨然明了。

也许一个巧合纯属偶然,但如何解释桩桩件件的巧合?

怀疑自己的母亲并非嬴政本意,然而这一切又让他不得不重新认识面前这位与自己血脉相连,曾经亲密到互为彼此生命中最坚实依靠的女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姬也不再隐瞒,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政儿,我承认确实在你宫里安排了一些人,可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的饮食起居,别无他意。”

“是吗?”

嬴政似笑非笑,目光却是冷的,仔细看去,还隐约透着一抹悲凉,“甘泉宫距离德仪宫仅几步之遥,若是母后真的关心儿臣,随时都可以过来,何必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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