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哽咽,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这个错觉遮掩了过去:“就待在种植园里,待在花园里,让那些盛开的鲜花,茂盛的树林将您环绕。
而我,我要继续到海上去,我要去追寻我的家园和故乡,并按照自己的心意处置了它。
我和您仍然是竞争关系,既然您恨摩鹿加至深,那么,不妨来尝试着彻底毁灭一样事物,从肉|体,到灵魂。”
阿加佩不语半晌,片刻后,他说道:“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杰拉德虚弱地笑了一下,笑容的影子从他苍白的面孔上一闪而逝,显得无力至极。
他凄凉地说:“再见……再见了!
这个当下,在今天的夜晚,我祝您平安健康,长命百岁,心中所想的都能实现,命运和生活都永远不再为难着您。
再见了!”
他起身,端起杯子,猛地喝干了一杯酒之后,就低垂着头,蜷缩着肩膀,一言不发地走入黑暗,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就这样,船队的风帆再一次于港口中满涨。
杰拉德·斯科特决定要走的消息震动了宫廷,除了主教,谁也不知道那天夜里,他与阿加佩的晚餐都发生了什么。
胡安·丰塞卡自认为他和黑鸦是差不多的人,没有什么外力,什么挫折能将他们这类人完全地打倒。
遇到困难,他们百折不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对着不可逾越的天堑,他们也会下着坚定不移的决心,要在余生建造一座巴比伦的高塔,直到天幕都为之倾倒。
主教再清楚不过了,这个捉摸不定的斯科特人付出了五十万弗洛林,只为了和阿加佩共进一次晚餐——看在天父的分上,这可不是信口开河的虚架子,不是那些一无所有的小年轻为了哄骗漂亮女孩而作出的虚伪蜜语。
连最荒唐的君王都未必能有他的决心,大概只有传说中的,为了爱情不要江山的痴情种子,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而黑鸦却是一个斯科特人!
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黑鸦逃跑了。
出了某种事,某种神秘的,不可违抗的天意,将他狠狠地击倒在地,打断了他的脊柱,打碎了他浑身上下的骨头,打得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连哭都没有力气了,黑鸦才会选择逃走。
就像一个丢盔弃甲的失败者,再也不敢直视了胜利者的眼睛——阿加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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