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灵感得益于有一阵子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小状况,需要定期治疗与复查。

人但凡进了医院就只成为一具生物学上的躯体,以难堪的姿势接受尴尬的检查与治疗,掐着手指数着绵羊忍受着烧灼的或者冰冷的疼痛,一分一秒地煎熬,与她同样定期的不得不做的另一件事情何其相似。

所以后来她再应召时,只当对方是她的保健医生,或者更物化一些,比如医疗器械,定期地帮她作身体检查。

如此这般,那些夜晚果然不再难熬。

当陈子柚在报章上不小心瞥见鲁迅先生的大名时,总不免满心羞愧。

敞若先生还活着又恰好知她内心,不知要怎么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写下数篇《阿柚正传》以警国人。

不过那阵子她的确不怎么惧怕江离城了倒是个事实。

或许因为她的不惧怕,致使他对她的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比如说,有一回夜晚他召见她,沐浴完毕并不急着将她压倒,反而不知从哪里找来十几件旗袍指定她一一试穿。

那些旗袍布料考究做工精巧,从团花锦锻到素色棉布的应有尽有。

她已逝的母亲与外婆都带点洋派,从未穿过这样的东西,所以她也不曾拥有过一件,此时算是生平第一次穿。

在他面前她早就懒得矜持,就那样当着他的面裸着身子挺着胸舒臂弯腰转身,穿上一件,打理整齐,待他点头后,立即脱掉,再换上另一件。

换作别的女人这种行为兴许叫作诱惑,但是由她来做,那叫作藐视,他不可能会错意。

原来时装模特是件极辛苦的营生,十几套换下来后,体力便有点不济。

江离城夹一支烟坐在窗边一张藤椅上,神色淡然,眼中兴味并不浓,不知他欣赏的到底是她每一次换装后的模样,还是她反复折腾的狼狈状。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那副表情都绝对称不上是享受。

等陈子柚换到最后一件月白色的丝绸旗袍时,江离城甚至没回头看,而是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双手都伸出去,嘴里咬着烟,似在欣赏楼下水池中的月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_~~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