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摆这脸色做什么?”

沈怀卿往后一靠,揉着额角有些懒散:“我又没说什么。”

十七嘴角抽了两下,这人阴晴不定的性子到和一年前的温瑾川很像。

见人没有发怒,他躬身想拉顾辞起身。

可指尖在触到顾辞衣袖的刹那再一次被躲开,顾辞抬头看了眼十七,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没关系不用担心。

不凑巧,这小动作被沈怀卿抓到。

他难道是多么恶劣的人吗?

本不想过多为难,可又不满顾辞对十七的态度,曲起的指节叩了叩扶手,突然沉声:“过来。”

没有允许起身的顾辞低头咽了口唾沫,本就带伤的膝盖稍稍一跪就疼得厉害。

可比起腿上的疼,更让他难堪的是此刻的处境。

十七的指尖无意识抠进掌心。

他看见顾辞混着方才打翻的姜茶,就这么一点一点爬到了沈怀卿面前。

沈怀卿忽然用鞋尖挑起顾辞的下颚,带着那故作疑惑的嗓音说道:“爬这么慢,是等着我抱你?”

难堪的双眸入了主位上人的眼,满意地听见一声闷哼。

“还是说...在客人面前装可怜?”

“属下...知错。”

顾辞的喉结在沈怀卿鞋尖下艰难滚动,后牙咬破了口腔软肉。

十七不满道:“沈阁主,奴隶也是人。”

沈怀卿蹙眉:“萧公子这是怎么了,我又没做什么。”

话落,沈怀卿嘴角微扬,懒散的将腿往前伸了半寸。

伺候他三年的顾辞瞬间明白,缓慢抬手,隔着锦袍精准找到经络,开始按揉起来。

温瑾川看向十七,冲他使了个眼色,十七这才收回怒意坐回椅子上。

沈怀卿与温瑾川分别十一年,家中突遭变故那年,他没有帮上忙,如今不管他变成如何模样,都是情有可原,他以及外人没资格管。

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方才的谈话。

“顾庆海既然想要南下,那便让他去。”

将茶盏搁在案上,继续说道:“南下必经清河江,我已命人在渡口备了十二艘画舫。

等他到了宛城三洲,定会与那边的人联系,到时候可以一网打尽。”

沈怀卿忽然抓住顾辞正在揉按的手腕,冰凉的指尖硌在对方腕骨瘀青处:“听见了?你那位好父亲要乘船赏月呢。”

感觉到掌心下的脉搏骤然加快,他嗤笑着松了手,“怕什么,又没让你去送行。”

“主人明鉴。”

顾辞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额头几乎要贴上主人袍角。

他不是怕去面对顾庆海,而是怕自己被顾庆海牵连,从而惹怒他的主人。

“顾家早与属下无关。”

话落,十七恍悟,顾辞还真是顾家人。

也是难怪沈怀卿会这么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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