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又说了什么,武将们点头,纷纷退了出去。
月筝这才看清了隽祁的情况,他脸色死白地躺在榻上神志不清,甲胄已被脱去,光裸的上身血迹斑斑,医官正皱着眉处理左肩的伤口,摁在伤口上的白纱布瞬间就殷红了,小医僮不停地更换。
地上扔着一只断箭。
看来隽祁是中箭了,伤口离心脏很近,差点就没了性命。
血止住还算快,医官和医僮都长长松了一口气,密实地裹好了伤口,帮隽祁清理了身上的血污。
医官叫来一直服侍隽祁的老嬷嬷,嘀嘀咕咕地嘱咐了半天,其间两个勐邑少女端来热水,为隽祁小心翼翼地擦身换衣,隽祁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似乎沉睡过去。
老嬷嬷和勐邑少女退出去的时候轮番瞪了已经缩回地铺的月筝一眼,月筝不痛不痒,她们肯定是怨恨她不伸手帮忙。
只要隽祁不死,她巴不得他受点儿皮肉苦泄泄愤。
老嬷嬷亲自来给隽祁守夜,隽祁失血口渴,总昏沉地低喃“青来”,是勐邑话水的意思,老嬷嬷就不停地喂他喝水,吵得月筝也没法安睡。
后半夜隽祁咳嗽几声,似乎恢复了意识,小声对老嬷嬷说了什么,月筝听见忍不住抬起身往榻上张望了一下,果然见隽祁眼神清明,见她起身还冷冷看了她一眼。
月筝撇了下嘴,放心释虑地躺回被窝。
老嬷嬷却走过来不客气地把月筝拖出地铺,月筝被吓了一跳,恼怒却挣不过手脚有力的老嬷嬷,手心一凉,被塞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恨恨的又扔在地上,是夜壶。
老嬷嬷向来管着隽祁的侍妾,对付不愿干活的丫头很有一套,顿时一巴掌甩过来,打得月筝眼冒金星,半边脸酸麻一片,嘴角一热,淌出一条血痕。
月筝恼羞成怒,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扑过去就想打回来。
老嬷嬷根本没把她这样瘦骨伶仃的姑娘看在眼里,从容不迫地出脚一绊,月筝受饿虚弱,被她十分利落地扫倒在地,脸疼加上屁股疼,气得火冒三丈。
老嬷嬷也不屑再理她,吼了一句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躺在榻上看的隽祁笑得痛不欲生,伤口又渗出血来,紧着抿嘴想忍笑,全然失败。
月筝气得发狠拍地,死瞪着笑不可抑的混蛋。
“快点,忍不住了。
”隽祁笑着催促。
月筝坐在地上不动,气急败坏地嚷:“你就尿在床上吧!
”
隽祁皱眉,不耐烦地咝了一声,“快点!
你还想挨胡嬷嬷一顿揍啊?”
“揍吧,揍吧!
有本事打死我算了。
”月筝气得直蹬脚,因为瘦削而显得越发纤小的身材发起脾气来毫无威力,像个坐在地上撒娇发脾气的小孩子。
隽祁看着她,眼睛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幽暗,“你这点儿事都不肯为我做,我还当什么信守约定的君子啊?我忍得够辛苦,还是当小人算了,比较适合我。
”他声音虽然不大,却说得中气十足,哪像个重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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