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泪雾弥漫。

“她问的什么?”言格的声音平而缓。

“她问:‘你为什么要把我扔进山里去呢?有老鼠咬我,好痛,你看我的手。

’......”甄意呜咽,悲伤又可怜,“然后,她抬起手臂,她的手被老鼠野狗啃得只剩一截白骨。

“这样的梦持续了多久?还是,只在昨晚。

“只在昨晚。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梦里的小女孩会质问你把她扔进山里去?”

“因为......”甄意拿手背遮住眼睛,嘴唇苍白,剧烈颤动着;才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因为我可能真的这么做了。

泪水成河,默默流淌。

她遮着眼睛不敢看他,她如此罪恶,如此丑陋,不知道他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待她。

她不敢去想,内心是那样的羞愧,卑微,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可言格并没批判,甚至没有评价,嗓音依旧平淡而清和:“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样做的呢?”

他的问题真宽容,不问她为什么做,而问是什么事驱使她去做。

甄意愈发心酸,呜呜哭起来;他没劝,也没打扰,安静坐在一旁,包容地等待。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风吹进来,带着雨水的凉意。

言格起身拿了毯子,给她盖上。

她滚进毯子里,埋着脸继续呜呜。

她把自己的脸哭成了一只大花猫,终于哭够了,才羞愧地拿开手,惨兮兮地看向他。

他一身白衣,安然坐着。

俊颜清隽,眉目和淡,黑湛湛的眼睛温和清淡地看着她,不带苛责。

“我就知道,可以和你说。

”她哽咽着,胡乱抹眼泪。

言格眼眸深了一度,没作声。

她真的没怎么变。

笑,就哈哈开怀,笑声朗朗传十里;哭,就哇哇大哭,可怜委屈又揪心;孩子般直来直去,还是那颗赤诚之心。

他见她不哭了,递给她一张手帕。

她像是哭累了,呆呆的反应不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有点儿懵。

她少有这般无辜又犯傻的眼神,他的心便莫名像被她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

想着要对她好,他抬起手绢,给她擦花脸。

他的手很轻,手帕很柔软,她再度发懵,心脏在胸腔里突突地跳,紧张地咽了咽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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