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胜如此。

裴训月只觉呼吸难继,她攥紧了短驽。

将抬欲抬之际,却见剑哗啦一下,割了喉颈。

皇帝自尽了。

人仰马翻。

阴雷劈空。

乌鸦坠地。

李懿在神识未散之时,模糊地看了看大殿的屋檐。

龙首在闪电下似有白光。

那一对龙首的尽处,指向高悬的匾额。

太祖手书大字,笔墨逶迤。

万寿无疆。

那是对大梁帝王的期望。

他本就病笃。

龙椅黄袍更是耗了他的命。

他油尽灯枯了。

遑论平定民心,遏制祸乱,拨点江山,审查冤情。

眼睛将闭未闭之时,他眼见许多人朝他奔来,却不见蒙人可汗的身影。

“中原崇佛,然耗资之巨,纵八方来贡,实乃重负——”

岁贡从三年一次变为一年一次。

拆了东墙补西墙。

这大梁何来盛世?虫蛀蚁噬罢了。

那佛塔早该塌了。

他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重修成功。

太祖的功绩,莫名落到他一个闲散后人身上,本就是荒谬。

雷声终于渐息。

惶惶然,落了一场大雨。

乌鸦在满地如镜的玉砖上扑棱着翅膀,如同李梁王朝的国祚。

裴训月放了手中的短驽,在登闻鼓响,众生齐哀之前,看向了殿中的太后。

只见宋昏伏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而太后霎时间面色惨白。

如果凤冠上的夜明珠能听懂人话,应当无比赞同,所谓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到头一梦,不过落在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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