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宴了然地笑了几声,将手搭在膝盖上:“到底是萧寒一手教出来的,是块硬骨头。

水牢里的那点刑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梨月白抿了抿唇:“王爷,若是他一直不肯开口,该如何是好?”

萧承宴往后靠了靠身子,侧过脸,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再硬的骨头,也有弱点。

他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还能不在意妻儿?”

他笑了起来,唇上的胡须跟着他的动作抖了抖。

梨月白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站在他身旁。

天色慢慢暗下来,聚拢的阴云转瞬落下雨点,让整个宅院都模糊不清。

雨水顺着顶上的墙壁不断滴下,融入幽深的寒潭。

狭窄的暗室里,扑面而来的只有刺骨的冷气。

像是要钻进人的骨子里,化成万千蚂蚁啃噬血肉。

水面上暗影浮动,两条带着倒刺的铁链从墙壁垂下,蟒蛇一般缠在抬起的手臂上。

大红喜服垂在水面上,随波逐流,像翻涌的鲜血。

那人低着头,满头墨发披散在身上,遮住了他的面容。

轻轻一动,铁链上的倒刺就会再一次割开他的皮肉。

脖子以下都浸泡在冰冷的潭水中,肌肤已经泡得苍白。

肩头的血肉翻开,已经有些腐烂。

水牢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幽深不见底的潭水和被锁在水中的男人。

渗落进来的雨水滴在他的眉骨,冲淡了鲜血。

良久,他抬起头,暗红色花纹遍布在脖颈和脸上,唯有眼神,冷得像结了一层寒霜。

墙壁上响起细微的声音,他的唇瓣一张一合,像是在念着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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