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娘子们接待妥善,并?始终保持和煦微笑,临走?时甚或拖着病躯将她们送至大门外,娘子们目睹她憔悴病容,无不摇手惶恐婉拒:“莫送了莫送了,顾娘子快回去罢,您身体要?紧。”

她素来爱与官眷打交道,无论是与张居正交好者还是助手,甚至一些背地里对新政颇有?微词的朝臣们时而都能听见妻子对她的称赞,言其为人?真心,常能笑脸相迎,每回宴饮只?要?有?她在座,气氛必能活跃,不必发愁冷场。

好容易送罢客人?得了闲,门前?倏而停了辆轿子,瞧模样?又是哪位朝中大员。

才欲迎接,却见一男子掀帘下?轿,竟是张四维也提了赠礼来拜访。

“此乃我山西恒山特?产黄芪,想着娘子身体抱恙特?意携来,不成敬意。”

象征性地表示完毕,张四维望了眼她苍白面色,将礼盒递予上前?的仆役。

“子维可知我得了甚么?疾?”

张四维一怔:“不知。”

“哪个病不需对症下?药?”

顾清稚道,“既然子维不知,那赠我黄芪是何意?”

他抱拳:“是家母听说娘子身体不适,而黄芪最补,故而建议四维带来作礼。”

顾清稚喔了声,邀他进门在正厅上客位坐了:“原是老夫人?美意。”

“……其实亦是四维之意。”

她装未听见,视着仆役端来茶水,张四维启盖饮了半盏,却听她问声:“子维如今入阁拜相,诸事缠身,能抽出闲暇光临寒舍应不只?是为了探病罢?”

张四维一愣,旋即若无其事阖上茶盖,瞳孔却眺向庭院:“本意确是为了探望娘子,此外还余一件微末小事,若娘子不喜,那四维不提也罢。”

“子维都这般说了,我哪里还能不听呢?”

张四维终于视向她:“无甚大事,不过是四维一个门生冯梦祯,才学优异而列为会元,按理会元必能留馆,奈何他休了数月事假,回京时已然不得入,只?得赴科道六部,因而四维欲请元辅相公开?方便之门,莫要?埋没一品学兼优人?才。”

此事确是不大,但顾清稚并?不打算应他。

“我认得那位冯梦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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