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毁于一旦,除非她死。

钟氏望着殿外殷雷,远处宫墙如兽脊,她厚重的裙袂被卷进殿内的狂风微微撼动。

那一刻,她忽然发觉——

殿中少了几个人。

与此同时,僧录司的人,也停了声音。

众人都噤了声。

所有人的目光尽数望向殿外。

广袤如旷野的砖石地尽头,高可齐天的宫墙,墙底像开了一个个小洞。

城门已启......无数黑压压的影子从小洞中涌进来,逐渐铺开天地之间。

白甲玄铁......漠北骑兵!

钟氏只觉嗡眩。

要反,这群人要反!

什么人能握住裴振安的把柄?这老奸巨猾的镇北侯,伏枥多年护国志诚。

若不是他没有野心,自己的弟弟钟涛又怎能平分兵权?要打仗吗?和平的盛世初初建立,就已成泡影吗......

她凝了神,盯着台阶下的僧录司二人,如油彩般的脸上轻轻咧开嘴,如毒蛇缓缓吐出了信子:“念啊,怎么不继续?不是要申冤吗?搞出这样大的阵仗,可笑至极。”

钟氏冷笑,“真以为镇北侯就能反了大梁的天?”

“谁说要反?”

名叫宋昏的仵作,忽然朝她一笑。

唇角抿起的弧线,恰好薄而微弯。

鼓声震动,一下,他就朝她走了一步。

围了一圈的金吾卫弓箭立刻也齐刷刷移了角度。

他的性命在她意念之间。

宋昏太高,看女子便习惯低头,此时微微附身,那破旧毛领之下,忽然就露出一点杏黄色来。

“我从来不想反过你。”

宋昏微微一哂,颊边几滴血迹,许是方才杀周澜海时溅上去的。

他讲得温和又淡漠,看着死人头像看一盘冷掉的肉,“我从来不曾想,反过你。”

句末,笑意就渐渐展开了,顺着那平平无奇的嘴唇,钟氏看见了他虔诚的笑。

笑意之上是熟悉的眼睛。

黑琉璃一般的两丸眼珠子,像死物反射出殿里的巨烛。

下一瞬,光焰就熄灭了。

他微微偏了头,敛了唇,先聚再抿,无声的嘴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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