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一颗脑袋悬在脖颈,往深渊里一看。

好小的一副身体。

小小的身体上是一张团团的脸。

“哥哥。”

那人朝她甜甜一笑,露出细白的牙齿,像脆弱的玉珏,能一掰两断。

裴训月只觉浑身血涌。

她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弟弟。

那会儿是什么时候?应该恰好是开平十四年。

弟弟被阿爹娘亲领回京,一张团团的脸笼在厚重的大氅里,吹不得风,见人就咳。

她长在京城,由乳母带大。

那是她和弟弟第一次见面。

“裴松。”

她端架子直呼其名。

谁知小人儿一下子就扑过来,带着热气的身躯贴著她,小小的一团。

她能一手掬起他的脸,望见清如蓝天的眼睛,就好比此时此刻,她掬起那捧着烛台的人的脸,一双手却颤抖不止。

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小孩子。

小孩朝他一拜,又将木案上的衣服尽数抱在怀里,拉住他的袖子:“哥哥希望我穿哪件?”

和她初见弟弟时一样大的小男孩。

身量最多齐腰。

裴训月牙齿打着颤,轰得一声掀翻了木案。

衣服落了一地,连同那小孩手中的灯笼。

孩子被她吓得面色苍白,整个人止不住地抖。

柔嫩的手往上,隐约伸出几处陈旧的疤痕。

像是被火燎的。

她冲上去撸开袖管,看到密密麻麻的伤。

火舌舔破了灯笼纸,熊熊燃烧中,她看见地上逐渐汪出一滩水来。

小孩子被她吓得失禁了,蜿蜒着膝行过来捉她的手:“别生气......呜呜......我错了,客人,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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