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个哭到绝望的可怜人。
施兰昭从来不知道,银瑄的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多的眼泪。
她明明是那样一个顽固而傲慢的孩子啊。
最后,银瑄气息奄奄地趴在朱红殿门前。
她止住了泪,怔怔地望着那始终严丝合缝的大门。
“仙君……”
她双目无神地喊,对着朱红殿门叩头。
“银瑄,知错了。”
她趴在冰冷的玉阶上,头无力地垂下,脖颈弯折出尸体的弧度。
施兰昭就见她慢慢弓起腰,摇摇晃晃地扶着朱红殿门站起,一步一挪地离开了万寿宇澜宫。
那柄被主人爱若珍宝的断水神剑,就孤零零地躺在玉阶之下。
然而银瑄没有离开。
她脚步虚浮,晃荡到了那株杏树下。
四十年,这株杏树生得郁郁葱葱。
比起其他矮小稀疏的同类,它简直高大得不像样。
枝干纵横,肆意生长在明媚阳光下,呼吸着畅快自由的空气。
按理说,杏为果树,不应长得如此茂密浓厚。
施兰昭曾经怀疑,是银瑄种下的“梦”
让它生得高大健壮。
——现在施兰昭终于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银瑄背靠杏树,缓缓下滑,最后跌坐到泥里。
她神情麻木,懒懒挽起衣袖,右手并指成刀,在左腕上三寸一划。
粘稠鲜红的血,顺着她修长的指尖,一点点渗入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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