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盯着趴地上的辛悦儿,铁耙还在她手里。
当年就不该跟迟兮那老和尚喝酒,不喝酒就不会受诓骗把老陆家的独苗苗给交代了出去。
臭小子自从通了相术,运道就没好过,出门丢银子是常事。
归来十五年,他棺材本都快被死小子丢完了。
就这样,死小子还口念念,说什么自个运道不好全是因遭了祖孽。
呸,老陆家多少代都本本分分,可不欠人孽债。
他陆耀祖虽闯荡了二三十年江湖,但刀下没一条冤魂。
什么孽债,非要他陆家断子绝孙?
后来白前死了,他才知“祖孽”
在哪?他娘的,迟早他要去把迟兮挖出来鞭·尸。
听过父债子偿,他还没听说过师兄造孽师弟受罪的。
一碗肉汤饭吃完,陆爻又去盛了根大棒骨:“好吃不过贴骨肉,”
咬上用力一拽,扯下一大块肉。
看着那女人爬起东倒西歪地走了,陆耀祖快步出了篱笆院,将铁耙拿回来放到厨房,一把抓上杵灶台边啃大骨的侄孙往正屋去。
“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的。”
陆爻被拖着走。
进了正屋,将油灯点上。
陆耀祖转身往西屋,将迟兮传给死小子的破命尺拿出来,丢下三枚铜钱:“今天六月十九,你再给自己算一回。”
“不用算,肯定跟过去十五年一样。”
陆爻啃下大骨上的肉筋,吃得喷香。
“那你告诉我你还有多少日子?”
陆耀祖沉着脸:“你可是跟我保证过,会给我养老送终。
就我这身子骨,再活个三十年就跟喝水似的。”
陆爻嚼着肉:“您也学学我,把放心放宽,想吃啥吃啥,想做点什么就赶紧去做。”
他们祖孙会死在一天,他早算过了。
听着这话不太对,陆耀祖坚持:“你再算一回。”
死小子最近像看到死一样,一
天三顿大鱼大肉,他心不安。
“每年都一个结果,我都算腻味了。”
话是这么说,但陆爻还是满足了他叔爷,伸手在破命尺上明睛一点,破命尺刷的一下展成团扇,扇上密密麻麻的象形字。
抓了三枚铜子,随手一丢。
两枚铜子落定,陆耀祖屏气,一眼不眨地盯着还在转动的最后一枚铜子。
陆爻连看都不看,吸着筒骨里的骨髓。
当转动的铜子落定时,他一顿,转首望去,有些错愕。
啪一声,陆耀祖拍桌指向破命尺:“跟去年的不一样。”
两手一松,棒骨掉了。
陆爻站起,盯着最后一枚铜钱,掐指快算,十息后他有点不敢置信地道:“半生半死?”
沉凝两息,转身往厨房,“肯定是我手上沾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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