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磷混杂着粘着剂,不燃尽最后一克,绝不熄灭。
受害者的身上到处是烧焦的皮肉和掀开的骨血,死去的样子恐怖,活着的面目狰狞,都在巨大的痛苦里被绝望吞没。
他们拿镜头捕捉,不加掩饰,毫不避讳。
尺度和画面是后期的事,身处风暴中心,所能做的就是如实记录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而黑洞洞的镜头无情,镜头后的人却非冷血。
顾川和何正义几度想要放弃——逃避现实的掉头就走,或是停下来徒劳无功的救人——却又一次次想起自己的身份,坚持下来。
无论镜头里是美好还是丑陋,轻松还是恐怖,他们所做的事正确或是错误,只是机械性地,记录着。
那一刻,神经绷紧到一个度,人都是癫狂的。
可也来不及思考,救援队来后,他们被迫移去到警戒线外。
黄色隔离带外,各国的媒体人纷至沓来,大家不同国家,不同肤色,不同语种,镜头前,述说同一个事件。
谁也不看谁,却都暗自较着劲,无声地展开竞争——谁最先把新闻发回国内,谁先拍到宝贵画面,谁先披露刚刚得到的内部消息。
于是即便清楚白磷剧烈燃烧产生了大量的白烟和刺激性气体,连线国内的时候,顾川还是取下了防毒面具。
哪怕浓烟熏得他眯起眼睛,方才的一幕幕教他触目惊心,拿起话筒,面对镜头的时候,就要摒弃一切的情感和波动,直面现实,追问真相。
他沉稳如山,深沉如海,张口的时候声音低沉醇厚:“大家好,我是顾川。”
顾川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坐对面的何正义问:“有没有好一点?”
顾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好多了。”
哈迪说:“顾,你也太拼了,怎么可以摘防毒面具,你这根本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在车里闻着都呛,你在外头呆了那么久,怎么能受得了!”
顾川说得简单:“不止我一个,也没什么,忍忍就过来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