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衣襟上鲜血绘就的抽象花朵,姚白背着一只手步履沉沉的往外走。

天色欲晓,雪光从窗外透入是逼仄森然的冷冽颜色,让姚白的肤色几近透明,瞳仁化作银灰,是火焰渐次退却的痕迹。

是谁跟我说,这个世界只是个无伤大雅的游戏?如此不负责任的误导我,真应该拖出去乱棍打死,然后永不超生。

行至门边,姚白回头,青白天光从身后汹涌而来,阴霾苍穹无尽高悬,光影纷乱几乎将他尽数吞没。

最后,他说“迤桑,这次我有觉悟了。”

白衣广袖翻飞如蝶,纤然欲起,神色却己见疲倦。

姚白这次去荆棵林中的玄石大殿再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披荆斩棘,身上佩了只缀了海蓝东珠暗紫流珞的小巧锦囊,那些张牙舞爪纠结横生的荆棵枝条便柔软又乖觉的避开,让出条黑洞洞的路来。

真是一物降一物。

“迤桑,你还有多少宝物?不如一次性都给我吧,以后再见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姚白缓行,袍袖鼓动,指尖玩弄着水般光泽的流珞,漫不经心。

眉心皱起,迤桑垂头不语,在树林边缘停步,目送那个小小的身影渐渐远去。

那一身寂寂的白仿佛无尽深林中飘摇微弱的光亮,重重黑色枝条在他身后重新缠绕交织,一层层覆上来的黑暗,最终把那点微光扑灭,最后,深天暗地,无穷无尽。

玄石大殿比雪地里还要冷上几分,墙上一盏青灯,烛光如豆,微蓝的火光照的四壁影影绰绰,墨色高墙仿佛随时可能灭顶压来。

姚白四下望望,只见殿内一堆灰白兽骨,以及旁边倭顿于地的虎斑巨兽。

这是他的大哥,生母为寒域君主浴雪君的正妻容夫人。

目前第二次化形失败,浴雪君破例赐其名为觥玄。

觥玄。

姚白眯起眼来微笑。

哥哥这个词真是阔别己久了。

只是这个哥哥倒像是个有福气的。

化形失败有什么打紧,就是失败个一百次也不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件,只要有人心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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