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奴婢大胆僭越,奴婢有几句话要说。”
辟邪上前一步道。
翁直等人虽已知道辟邪在皇帝身边参谋,却从未听他当众直言政事,都是一怔。
皇帝却无不愉,眯着眼微笑,“辟邪,你知道这里在议什么么?”
辟邪躬身道:“均成。”
见皇帝点头,续道:“以奴婢的愚见,均成在贺里伦一战重伤,非但不会暂缓北边战事,这场匈奴大战反而会来得更快更早。”
可谓语惊四座,翁直愣了愣,突然放声一笑,道:“愿闻高见。”
辟邪慢慢道:“均成二十五年前还是屈射国的首领,尚未称帝,上元初年匈奴来朝,他曾经随单于伊次厥到过中原,当时鸿胪寺大夫至匈奴驿馆,问及均成饮食居所可周,均成遥望清和宫微笑不答。
那时均成只有二十八岁,便有在中原称帝的雄心,这些年他吞并草原,大军已成,只怕这个念头更是灼烈。”
刘远道:“这件事史官有记。
中华江山如画,物产丰饶,中原一行,定是勾起了他的狼子野心。”
辟邪道:“匈奴历来由各国联盟,到了他这二十年,各部落再无各自首领,同归他一人驾驭,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梦,铁蹄不踏上中原,只怕他死不瞑目。”
翁直笑道:“可惜他重伤未愈,如何领兵南下?”
“这件事也是一半一半。
均成这次吃下的贺里伦,乃是匈奴北方大国,原本需要抚慰惮压数年,待他国内平定,估计三四年后才会南下,他二十万兵马强壮,又无后顾之忧,恐怕届时会是一场苦战。
若均成重伤不治而死,贺里伦定会反叛,匈奴内斗消耗于我中原是再好不过的事,只要皇上遣骠骑数万趁他们内乱将之驱逐,北边定有三四十年的太平。
但均成体魄强健,传说凛然有天神之威,虽听闻他受伤极为严重,也会有一时痊愈的可能,”
辟邪摇头一笑,“均成有自知之明,毕竟五十二岁的人了,知道受此重伤死期将至,挨不过一两年,待他伤势稍愈必定急于求成了却心愿,这南下之期便会提前到明年。”
皇帝脸色微微一沉,道:“明年。”
辟邪道:“他来势凶猛仓促,奴婢看这也是大破匈奴的最好时机。”
翁直拍了一下手,道:“不错,若他明年来犯,国内未定,自己又伤重,正让我们有机可趁。”
“所以,这中原北境的运数完全取决于均成的伤势如何。”
皇帝道:“难道不能趁他大局未定,现在就增兵雁门出云,将他一举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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