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奚既难过,又觉得惋惜,不由问道:“虽然想来有些凄凉,但能劫后余生也算大幸。

以你们的资质,何处谋生不得善果?为什么偏偏要如此作恶?”

老堂主方才说话时,云大娘便一直咬着嘴唇,眸色血红,听她这样问,扬首答道:“国主虽亡,大仇犹在。

掌尊大人既然有令,身为夜凌子,又岂能为了苟且偷生,不肯为君上复仇?”

黎老堂主疑惑地看向她,“你们的掌尊临终前一天我就在旁侧,他睿智温厚,明判事理,绝非偏执之人,怎么可能留下这荒唐的复仇之令?”

“荒唐吗?我夜秦亡国,皆是大梁重兵封境之过。

你们再多辩解,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云大娘语调尖厉,冷笑了数声,“掌尊大人慧绝天下,自然会留下传令之人,此仇不报,我等夜凌子誓不罢休。”

黎骞之与林奚顾念旧情,一直在好言相劝,萧平章却对这些久远的夜秦旧事和偏执的复仇之念不感兴趣。

倒是老堂主方才的话语,引发了他心中的一个疑团,独自靠着窗台思索了许久,问道:“老堂主,你刚才说……夜秦当年的疫症,幼童和少年最不易感?”

黎骞之颔首答道:“不仅是当年,京城这次也是同样的情形。”

“既然如此,那么太子殿下还未到十二岁,又是被精心照管着,东宫上下那么多人,为什么会是他第一个发病,这病势又从何而起呢?”

“宫里是太子殿下第一个发病?”

黎骞之吃了一惊,“这倒真是奇怪了。

不过没有当面诊断,老夫不好胡乱猜疑,也许该问问太医令大人……”

两人在这边说话,蒙浅雪觉得是个空暇,忙将怀中那本《上古拾遗》拿了出来,递给林奚,“你们需要的书总算被我给找着了,现在还不算太晚吧?”

“我们需要的……”

林奚怔怔地接过书册,突然反应了过来,“呃……对对,正是我们等着要的,多谢蒙姐姐辛苦。”

说罢为示郑重,当面将书册用手掌捋平整,认真地收入了袖袋之中。

萧平旌原本站在兄长和老堂主身边,闻听蒙浅雪说的话,忍不住转过头来,笑着向林奚挤了挤眼睛。

云大娘被押进房中后一直坐在林奚的脚下,低着头,领口微微敞着,锁骨边的文绣被领边和垂散的黑发所遮,若隐若现地只露了一小片枝叶出来。

萧平旌将头转回去时,眼风无意识地从她白皙的脖颈间掠过,脑中突然闪起一道亮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攥住了兄长的手臂,面色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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