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仅仅两三年,现实便教会了他,父亲靠关系为自己某来的工作,也只是个铁饭碗而已,仅仅能够保证自己挣扎在温饱线上那么一点点,国有企业的潜规则所有人心里都有数,没有过硬的关系和人脉,想上位,除非你的交际本领数一数二。
然而学工科出身的他,面对酒桌上的你来我往,很多时候也只能默默安静着,做那个不出格,不露头的人罢了。
看着那些本事一般背景够硬的二代们一点点把领导层里的萝卜坑慢慢填满。
他心里的那团火便给灭了,也许零星的地方还有一丝小火星,可他心里清楚,已经烧不起来了。
工作后两年,在妈妈繁密的相亲安排下,云泽终于带了一个女生回家见父母,她很安静,不闹腾,像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一样,过了追逐偶像的年龄,有时跟风买点化妆品,喜欢拍照,喜欢旅游,喜欢吃点价格不贵但是也能在朋友圈晒晒的美味小吃。
云泽觉得她挺好,适合结婚,虽然说不上多爱,但是谁说结婚就非得爱的死去活来,毕竟日子还长,细水长流。
女孩叫筱满,跟她的名字一样,好哄,容易满足,婚后的生活简单而平淡,夫妻二人都是所谓“体制内”
的工作,固定的工资,三点一线的生活。
婚后第二年,筱满生了他们的儿子——齐寒,婚后第五年,又有了一个女儿,云泽对小女儿宠爱至极,起名叫齐贝贝。
这一家四口,好不和睦。
别人常说,这才是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云泽也总是这么告诉自己,现在的生活挺好的,稳定,平静。
然而在很多个夜晚,他却总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渐渐的,睡不着的时候,便出去点上一根烟。
又是一个静谧的秋夜,凌晨两点多,齐云泽和往常一样,睡到一半又醒了,他轻手轻脚的出了门,上电梯,来到了几乎每晚都会踏足的天台,擞了擞衣领,企图挡一下秋夜的凉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用手挡了风,点了一根红南京,自打生了二胎以后,抽习惯了的苏烟便让他换了,为了孩子能省点也就省点了。
每一个这样的夜晚里,尼古丁伴随着缭绕的烟雾从他的肺里到他血液里的时候,他都能看到那个人,和十几年前一样的笑容,站在那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像是在问他:“你最近还好么?”
等一根烟抽完,那人便像薄雾一般消失不见,齐云泽搓了搓双手,这初秋的风吹一会儿便能冷到骨子里,不过冷一点好,至少能让他认得清楚现实是什么样子。
齐云泽到现在为止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场景,本是一个平常的再不过的早晨,天刚亮的时候,十几岁的他从筒子楼里背着书包出来,那个早上,深秋萧条的落叶,扫街的老人,街边包子铺笼屉里冒出的热腾腾的白烟。
还有那不长眼的家伙,骑着自行车在离学校还有两分钟路程的路口处,一下子撞翻了自己。
十几年后,齐云泽曾经想过,如果那个早晨早一点出门,或者晚一点出门,或许生活并不会有这么多的挂念。
“同学,同学,让一下,让一下,我车刹车不灵了啊”
来不及了,只听咣当一声,一车一人惨烈的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那是云泽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慌乱,紧张让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云泽抬头,深秋的太阳出来的比从前晚一些,不过也不妨碍云泽看见了一张平凡的再不过的脸,那个年代的男生都会留的板寸头,厚重的眼镜片下,一双有些呆滞无神的眼睛,脸上因为激素失衡造成一片一片泛红的痘痘,牙齿倒是挺白的,不过门牙缝里竟然还有一丝绿色的菜叶!
他有些慌乱的想伸出手扶云泽起来,云泽却在这时有些恼怒了起来,大好的早晨,就这样被一个陌生人撞到,而且还是被撞成这样狼狈的样子,他一手撑地站了起来,拍开了那个人伸过来扶自己的手:“下次骑车眼睛张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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