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萧见深倒没有真在这里过夜。

傅听欢受伤之后毕竟有些不方便,他帮对方稍微查看一下伤势,确定没有太大问题之后便自行离去,反正东宫什么不多,住人的屋子总是很多的。

而傅听欢此刻心神激荡,也正需要一个完全安静的空间好好思索,因此并未阻拦于萧见深,甚至还觉得对方此举果然够贴心贴肺,两人不愧是情投意合。

桌上的一桌酒菜还未动分毫。

傅听欢在萧见深离开之后便自榻上起身,来了桌子旁拿着一杯酒慢慢地喝。

大约在半柱燃香的时间里,只听窗外几声有节奏的轻响,继而一道黑影翻窗而入,正是之前陪伴着傅听欢出现又傅听欢救走的琵琶女闻紫奇!

闻紫奇一进来便直接将最新的情报禀告给傅听欢:“日使依旧坐镇危楼,月使已开始着手接收梁安的一应势力,若有不能接收之处,便照楼主从前习惯,一应摧毁了事。

傅听欢又抿了一口酒,后劲十足的梨花白在刚入口的时候乃是清甜甘香的滋味。

他的目光轻轻闪烁,唇角的笑意早没有了方才对萧见深时候的温柔,而只剩下冷酷与计量:“此事不急。

剩下的那些这一次不用一并摧毁。

留着一块肉,偶尔看看那群狗上蹿下跳如同跳梁小丑一样争夺,也无有不可。

说着他便自椅上起身,负手于背,在房中慢慢踱步:“……你让日使联络上一次给本座消息,说孤鸿剑在太子这里的幕后之人。

就说本座——在太子这里吃了一点小亏,心中十分愤怒,已打算寻机刺杀于太子萧见深。

再说本座意图与他们合作,寻一退路……”

灯火在他脸上舔舐,阴影如同鬼魅挣扎的胳膊。

傅听欢的唇角轻轻一扭,冷酷的笑意已变成了嗜血的笑意:“有了安全的退路,本座方可放手一搏……”

灯光暗淡下去,杯中的酒也冷了,闻紫奇在傅听欢吩咐完之后便再度悄悄离去。

而傅听欢重新坐回桌前,将那一杯酒浇入喉中。

冷酒入喉,火自腹烧。

傅听欢静坐片刻,眼中精芒闪烁:这天下之辈,合该都成为我晋升之资!

××××××

历经三朝的首辅梁老大人今夜正在自己的家中读书。

哪怕今年已七十高龄,他依旧维持着自己十七岁时候的习惯:每天晚间吃上一碗糙米饭,慢走一刻钟的时间,然后伴着油灯读书入睡。

十七岁的穷书生和七十岁的老大人在生活条件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最大的差别,大约也只是从过去的门可罗雀到而今的高朋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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